浇完了很后一桶水,张莹撂下肩上的扁担和手中的水桶,无力的瘫坐在树坑边凸起的那块石头上。她用沾满泥污的手拢了拢掉在额前的那缕头发,抹去头上的汗水。然后抬起头看着远近那一棵棵正在落叶的南国梨树,又仰头乜斜着眼睛望了望天空,高高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头顶上的烈日依然还是那么刺眼,那么灼热。她回过头来看着脚下果树坑里慢慢沉下去的水,想着这么多天来起五更爬半夜和丈夫一起到二里以外的水泉村去抢水,车拉肩挑的奋战,也才只浇灌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果树,眼瞅着栽培了十几年的南国梨树叶子渐渐发黄,发蔫,就要被旱死、枯死,她心急如焚,她觉得孤单无援,力不从心,眼圈中含着泪水,两手不停地搓着,开始委屈的低低啜泣。接着,她站起身来,轻轻抚摸着身边那棵南国梨树,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哀怨的心情,泪水夺眶而出,顿足捶胸嚎啕大哭起来,“苍天啊,你怎么这么无情,你真想要了我们老两口子的命吗?”
“大婶,别哭,哭坏了身体这树不就没人照顾了吗?”一个高挑个子,身材偏瘦,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站在了张莹身边,递给张莹一张纸巾。
张莹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孩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不,看到您伤心痛哭,我的心里也在流泪。我们农民一年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里,可这老天爷偏偏就是憋着不下雨,据老年人说这是五十年不遇的大旱啊。天不下雨,咱也不能坐以待毙,你们积极抗旱的精神可贵,但今年的旱情只靠车拉人挑是浇不过来啊,不如贷点款,投资打眼大井,抽水上山浇灌,保住果树的命要紧啊。”年轻人边安慰着张莹,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拉水回来的张莹丈夫老柳在山下听到老伴哭喊声,不知何故,他急三火四的跑到张莹身边,恰好听到了年轻人给张莹提出的建议。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又瘦又高的年轻人,“小伙子,你说的话挺有道理,可打一眼大井要花费一两万块钱啊。我们这山里人谁也不认识,找谁弄钱去。村里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剩下了一些老弱妇孺,去哪里找能打井的人啊?”老柳摊开双手,现出一脸的无奈。
“大叔,大婶,只要你们老两口同意我的建议,那贷款啊,找打井队啊这些事就由我包了。我可是分文不取哦。嘿嘿。”小伙子微微一笑说。
张莹和老伴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伙子,老柳这才想起打听打听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小伙子,看得出来你是个热心肠的人,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来到我们这大山沟呢?”
“大叔,大婶。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刚调过来咱们长青堡乡工作的,我叫靖思民,您二老就叫我思民好了。”靖思民说完冲着张莹老两口微微笑了笑。
“噢,你就是新来的乡长啊。”老柳边说边将两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然后握住了靖思民的手。
三天后,靖思民骑着电动车在打井车的前面带路,领着打井队开进了张莹家的果园坡下。老柳指点着选好了打井位置,打井机“咣当!咣当!”开始打井。井在一米一米深入,靖思民挽起了袖子,卷起了裤腿,操起了铁锹,围在打井机旁忙活着装泥,浑浊的泥水溅了他一脸一身,他全然不顾,抹了一把脸,继续干。老柳喊着,“思民,离远点吧。”靖思民抬头看了看老柳,笑了笑,“大叔,没关系的。”说完,低头又忙他的去了。
张莹拎着水壶给靖思民和打井队的师傅们倒上了一杯茶水,靖思民接过了茶杯,他说,“大婶,您老忒客气了,这就是给咱家里自个打井,您老就不用再费心了。”
围在打井机旁看热闹的陈五叔指着满身泥污的靖思民,扒在老柳的耳朵旁悄悄地问道,“大侄子,这人真是咱们的新乡长?”
老柳“嘿嘿”笑着说,“看着不像?你看你不相信吧。说实在的那天在山上他说他帮着我们跑贷款,找打井队打井,我才不相信呢。现在的干部,特别是这么年轻的干部说说嘴也就算了,哪能真的就像咱家里人一样实心实意的干事?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咱这眼瞅着思民他帮着我们跑银行贷来了款,跑城里带来了打井队,你看着了,他可真的在脚踏实地的干啊。呵呵!”
陈五叔揉了揉眼睛,看着满身、满脸泥水的靖思民点点头,笑了笑,“嘿嘿,没想到这年代里还真就有替老百姓办事的好官,还是个年轻的官儿。今天,我信了!”
随着一股水流喷涌而出,老柳笑了,笑声朗朗。张莹哭了,哭声嘤嘤。靖思民走到张莹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张莹的肩膀,“大婶,您老别哭哦,咱们的南国梨有救了。”
“思民啊,大婶这不是哭,大婶这是高兴的流泪了。嘻嘻。”张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满脸都是笑,她对靖思民说,“谢谢乡长,谢谢乡长啊。”
“看看,您又客气了不是,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靖思民说。
笑不拢嘴的张莹面向靖思民、打井队的人们和围观的乡里乡亲,高兴地招呼大家说,“各位都辛苦了,我家的井打了一百多米深,打成功了,我们的南国梨树命能保住了。一会大家都去我家坐坐,我弄俩毛菜答谢答谢大家。”
看着井水不住的涌出,看着张莹和老柳两个人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靖思民趁着老柳和张莹老两口忙着招呼大家,没注意他的时候,也没顾得上洗一把脸,推起停放在山坡下的电动车悄悄的溜走了。
金秋九月,张莹家的果园里南国梨露出了鲜红的脸,挂满枝头的南国梨压弯了树枝,老柳满面笑容的忙着陪客商过磅检斤。梨树下一群妇女身着迷彩服,脑袋上扎着五颜六色的头巾“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在选梨、装箱。张莹冲着她们高声喊道,“姐妹们,手下都轻一点哦,咱这南国梨可是金贵货,宝贝物呢,哈哈!”
“大婶,你们都在忙着啊。”靖思民在山下放好了电动车,远远地就挥手与张莹打招呼,然后走进了张莹家的果园。张莹循着声音抬头一看,见是靖乡长来了,她忙放下手中正在折叠的纸箱,快步迎上前去,两手紧紧拉着靖思民的手,“思民啊,上次打完井你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累了半天连一口饭都没吃上,大婶这个心里堵得慌,总觉得过意不去啊。”
忙着检斤过磅的老柳看到靖思民来了也撂下了手里的活儿,紧走几步来到靖思民的身边,一双粗壮的大手拉住靖思民的手不放,脸上挂满了笑。“乡长,你来了,你看看我这果园里红脸蛋的南国梨,闻闻这果园里浓浓的酒香味,丰收了啊!这都要感谢你啊,乡长。”老柳一边说着,一边开心的笑着,眼角里竟涌出了泪花。
“丰收了,好啊。大叔,大婶,这样看来咱们的井没白打,款也没白贷,有了好收成不说,关键是保住了南国梨树的命。俗话说‘庄稼不收年年种’,可这果木树要是弄死了,那就是十几几十年的辛苦付之东流了。”靖思民一边说着话,一边弯腰从梨箱里拿起一个南国梨送到嘴边,美美的咬了一口,“好!好爽口,好香甜啊,真不愧为‘梨中*’!”他冲着张莹和老柳竖起了大拇指。
“大叔,大婶,今天我来你们这里看到你们二老的南国梨有了收成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这就走了。以后啊,你们有啥为难遭灾的事儿就给我打个招呼,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说完话,靖思民伸出双手握着张莹、老柳的手,“大叔,大婶。祝你们幸福,再见!”
见靖思民要走,张莹急忙从地上抱起两箱经过挑选的南国梨跟在靖思民的身后。靖思民明白这是老人家要送给自己的,便急着说,“大婶,这梨我可不能收。我亲眼目睹了你们二老抗旱保树的艰辛过程,哪个梨上都有你们的汗水啊。”
“看看你这孩子,外道了不是。这是大婶家自产的,拿回家去让孩子们尝尝。这是大叔大婶的一点心意。”张莹的话还没有说完,跟在旁边的老柳急忙抢着说,“靖乡长,这点小意思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你大婶和我,是嫌弃你大婶拿少了。”说完,老柳故意拉下了脸。
“大叔大婶,你们二老的心意我明白,我要谢谢二老。可这是你们用血汗换来的果实,我怎么忍心白拿呢?如果你们非要让我带回家去,那我就按照市场价给你们三十元钱吧。不然我这心里是不安的。”靖思民接过了张莹手里抱着的两箱南国梨,放到了电动车上,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三十元钱递给张莹。张莹伸出手拉着老柳的手转过身去,大踏步的奔向果园。老柳回头冲着靖思民连连摆手,“思民,收着吧,这南国梨上也有你的汗水呢!”
靖思民站在电动车旁,看着两箱南国梨,看着回到果园里的张莹老两口,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多么朴实善良的百姓啊。我为他们做了一点点应该做的事儿,他们都记得这么清楚,他们都要报答我,我只能更加倍努力工作,让他们每天的心情都像这南国梨一样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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