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相隔十年,表哥携表嫂回到他哥哥家。第二天,在一个五十五年前杭州一中的同学会上,那些老翁老妪穿越了时空,唱的是:“同学们大家起来,唤起天下的兴亡”那热血沸腾的毕业歌;
七十三岁的老表哥去年回杭州探亲,终于倾其一生积蓄买下了杭州附近临安的一住房,拿到证件那一刻,我看到满头白发满脸寿斑的他抖着手,斜着眼,含着泪梦呓般地喃喃私语“回家了哦,回家!”这一声回家啊,叫得寸断肝肠,叫得满屋唏嘘,叫得花开花落,叫得天旋地转……
表哥是六十年代上海同济大学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大学毕业以后,伴随他一生的就是南征北战,就是居无定所,就是大工程,大写意,大自然,大责任,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一生的流浪,到处流浪……
曾记得,过春节,杭州的亲戚全齐了,他在兰州,要处理一个项目,不能回家;他很好的哥哥结婚了,他在银川,要进行一个大工程招标,他又不能回家;他多病的母亲过世了,他在甘肃,这次是负责一个*的重点项目,他还是不能回家……回家的路凝固了他的日久而绵长的疼痛,回家的路矗立成了他的刺目而明亮的仰望……
曾记得,由于工作的流动他和表嫂只能把刚出生的孩子寄放在杭州农村的亲戚家,当他们泪眼婆娑赶到杭州,面对那个陌生的直对着他们“呸!呸!”呼天抢地哭的野丫头,真是手足无措,不知何处释放初为父母的衷肠。于是,第二个孩子只能成了窝里兔,但是反锁的门锁不住一颗向往阳光的童心,三岁的孩子从三楼坠落了,虽然很终没有大碍,但是在空中坠落的心已被撕得分不清那里是朝圣的方向……只知道:往南是家乡,是生命开始的地方。往南是家,那里装有他安全的门窗。
也许,人可以忍受荒蛮凄凉,忍受独处孤寡,忍受清贫匮乏;也许,人可以奉献知识智慧,奉献青春年华,奉献热血一腔……但是,人不可以没有亲情手足,不可以没有儿女情长,不可以没有一处装存自家爱的篱笆。为了那份崇高的为他人盖房的事业,为了那个具体而抽象的*,表哥整整等待了四十年。他在晚年,得到了一处在北京市郊的住房。这时,当年的呸丫头已经是孩子的妈,当年的空中飞人已经远飞他乡……表哥得到了一个房子的形式。一个大而空洞的容器,一段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佳话……退休的他,每天除了新闻联播,牵挂的就是杭州,关注的就是家乡,操持着咸咸淡淡的粗日子,努力盘算的是何时能在杭州购回一处丢失了五十年的家……
二千年,我在杭州吴山买了一间二手房,他打电话来,我説,现在的情况是君在蓬莱三千里,我在吴山*一峰,可以写诗了。我只听到电话那一头的粗糙的梗咽声:“我一定回家!”
相隔十年,表哥携表嫂回到他哥哥家。第二天,在一个五十五年前杭州一中的同学会上,那些老翁老妪穿越了时空,唱的是:“同学们大家起来,唤起天下的兴亡”那热血沸腾的毕业歌;聊的是半个世纪的物是人非,沧桑巨变;吃的是正宗杭帮菜的油焖春笋,东坡肥肉;玩的是古剎敲钟,西湖泛舟……那一刻,人的精气神被调到了高扬而绝不頹废的状态,这些年所有的放牧,灌溉,守望,收割,都聚成了“人”字型的高高的海拔。那个曾经背着青春的行囊远走西口的帅气俊朗的小哥哥啊,已经被故乡那一根放出去的风筝线缓缓收回了,尽管很后只剩下几根丑陋的骨架……表哥醉了,一塌糊涂。
我不知道,那一间打了杭州擦边球的房屋,它真正的居住意义有多少,可我知道,那里安放的是故乡的殿堂。那里安放的忠诚和信仰。住进这间房,就代表和父母的灵魂仅在咫尺;走进这间房,就觉得和亲情依偎凝望;走出这间房,抬头就是故乡的蓝天;走出这间房,前面满耳就是儿化的杭州话……
故乡找回了她的儿子,儿子匍伏在女神脚下。祝岁月静好,源远流长……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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