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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

来源: 中东文学汇 时间:2021-07-12

生与死

大过年的谈论生死,我也很不情愿,无奈手只有跟着心走。

一提过年,人们*一想到的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香喷喷的饺子,再就是红红的灯笼,红红的对联,脆脆的花生,香香的瓜子,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有亲朋好友的团聚,这些带着喜庆带着欢笑带着浓浓年味的温馨在一张张脸上像花一样盛开,连人的后影都透着那股被祝福的喜悦。在这合家欢乐的时刻谁会去联想一件悲伤的事情,比如哭,捶胸顿足地哭。被迎春接福充塞的日子里,被喜气洋洋包裹的年味里有绝望的哭声,我听到了。因为是过年,这哭声更加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们这个小镇有一个叫王洛寺的小村庄,这个村是葡萄种植基地,葡萄有好几个品种,年产量可观。在收获季节,玛瑙样的葡萄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葡萄架上,引来众多拍照的者。一箱箱沉甸甸的葡萄往外运,那繁忙景象,是农村的一道亮丽的风景,那是远近闻名。

这村的书记和葡萄一起出了名,提起葡萄就会提起他,提起他就会提起葡萄。他四十多岁,正直男人大有作为的黄金时期。他有一爱好,喜欢放鞭炮,过年的鞭炮他从不错过。今年初一放鞭炮,鞭炮没响,不知什么缘故,他走过去看,刚低头鞭炮响了,他倒下了,一支鞭炮给他年轻的生命画上了句号。家人全傻了,清醒过后哭声一阵接着一阵。在不断的热闹欢腾的鞭炮声的背景下哭声更显悲哀凄惨。完整的一个家被一支小小的鞭炮炸碎了。

一声鞭炮使生命从此止步,带着伤痛和叹息。生命的不公和短暂令人愤慨惋惜,人的生命本就短暂,遇上意外就更短了。

生命就是一条小线段,一个端点是出生,一个端点是死亡,生与死面对面站着,人从一降生那一刻开始就一步步迈向死亡,生进一步,死就退一步,死就在生的一步之外等待着,等待着生的一个转身,面向死的方向,生命就走完了它的路程。

人的理论寿命是一百七十多岁,谁能活到呢?

一百七十多岁的生命在历史长河中也就是火星一闪,短的忽略不计,何况四十多岁。

人的生命又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在你淬不及防的时候终结。古人云“人生七十古来稀”。活到古稀之年,耄耋之年,自然死亡,家人也能接受,不是有喜丧之说吗,怕就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意外之灾。谁会想到自己家的灾难就在一支鞭炮里猫着。

我惧怕死亡,谈死色变,也知道死亡是逃不掉的,谁也逃不掉,终究是一丘黄土伴孤魂。人死了,像一粒尘埃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宝贵的生命从此永不再现,可这个美好的世界一如既往地向着越来越繁荣的景象发展着,这是多么可怕可悲的一件事。想到这,我心悸疼痛。神话里有神仙,像神仙一样长生不老该多好啊,即便成不了神仙,做一棵大漠英雄树胡杨也行,“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无论怎样地左梦想右幻想,几十年的寿命是不会延长的。

曹操有诗云:“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曹操懂得尊重生命,对生命的自然规律就有着清楚的认识,乐观豁达锐意进取的精神激励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发挥主观能动性,拼搏奋进,自强不息,干出一番事业,警示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争分夺秒分秒必争,把有限的生命活得无限长。

生命长也短,短也长,看你怎样活,活出花样,活出精彩,活出灿烂。

我是平民百姓,生活在平民百姓中,以我的眼光视角看看生活。

在这一条条长短不等的生命线段上,有的人是生活,有的人是活着。生活与活着不同。

生活是有意义有色彩有质量的生活,工作之外或有阳光沙滩,或有鲜花草地,或有琴棋书画,或有亲朋好友,或有恩泽博爱;而活着是简简单单的生存,仅有疲劳汗水,仅有柴米油盐,茶都没有,做着钱的奴隶,被钱奴役着整天团团转,如一个陀螺。“有钱能使鬼推磨”侵占了思想的整个领地。

上班的打工的种地的做买卖的,干哪一行都行,“下课”后,有时间锻炼身体,有时间交友,有时间旅游,总之要有自己的爱好,这样的生活是我所希望的,我认为这是有质量的生活。

希望终归是希望。我不休假时上班,休假时帮着爱人摆地摊,早出晚归,两头见月亮,披星戴月是老祖宗为我俩创造的。别说旅游了,逛商场都没时间。他每天就三件事,吃饭,睡觉,摆地摊,摒弃一切“课外活动”。下雨天回家看亲人,我去我娘家,他去他娘家,两不误。过去只要有时间我就去书店,每次拎回一袋子书,现在我都忘了去书店的路怎么走了。

有一天,我突然想,这样过有意义吗?什么时候是个头?钱什么时候算是挣够了?我这几十年的日子要天天这样度过,我冤不冤?我对爱人说,我们带着孩子去旅游吧。他右手一挥,头右一摇,坚决地说,不去;我说,去离我们很近的衡水湖行不?他左手一挥,头左一摇,果断地说,不行;我说,那我们带着孩子去百格汉斯南北烤肉改善改善可以不?他两手一举。下了我一跳。他嘴张开。我们四只眼睛盯着他的嘴。他慢慢吐出两个字,同——意——。我和女儿蹦起来了,那个高兴,不停地欢呼万岁。结果白蹦了,白欢呼了,没去成,没时间,中午出摊,晚上出摊,总不能早饭去饭店吧,想去人家也不开门啊。

我试着开导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没说完呢,他鼾声如雷。那些话被硬生生憋回肚里,肚子鼓成青蛙肚。我想起一句话,旅游,是从自己呆烦的地方到别人呆烦的地方去。用来解嘲非常妥帖,那风景区那旅游景点,那里的人都呆烦了看腻了,咱不去。

我对着镜子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我情愿吗?我回答,他喜欢,我便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我又问,我快乐吗?我回答,他快乐,我便快乐,不快乐也得快乐;镜子里的人又说,我选择了他,便追随他,我不追随他,别人便追随他。

我被他赤化了。有一点儿我庆幸,我夺回我丢失的阵地。他出摊时,看人,各色各样的人来来往往,他不无聊;我出摊时,看几页书,他人出门旅游,我在书中畅游,忙里偷闲找乐趣。

亲身经历与书本感受绝对不同,打发孩子走出去,外面的世界精彩无限,让她的灿烂人生照亮我,祭奠我惨死在摇篮里的那些梦。

奥斯托洛夫斯基说,人很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很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我,在临死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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