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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悠然,一直都在

来源: 中东文学汇 时间:2021-08-27

光阴悠然,一直都在

小窗深坐,与风对语,夕阳落在黄昏,有点儿凄,这时刻适合怀念,我把思绪随意一丢,便扔给了那些墨绿色的记忆。它们滋生着青苔,又老又旧,却又滴出发阴的绿水,老的纯粹,旧的掉渣,不声不响地书写着漫漫光阴。

多年以来,搬了几次家,抽屉里,柜里一直放着几样东西,偶尔看到的朋友,说是一堆破烂,可我每每看到它们,心里会生出异样的感觉,瞬间哽住呼吸。

记得小时,家里很好的一件电器就是一个破收音机,哪个台什么时间播放什么节目,记得一清二楚,走哪抱哪。

自小喜欢听歌,又喜欢学歌,就得记住歌词。

那会儿,同学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抄歌的本子,每一页都有喜欢的明星彩贴,我们互相传着,互相抄,没有的就只能靠自己。

听歌时候和姐姐商量好,分工合作,一边听一边记,她记*一句,我记第二句,然后她再来第三句,依次记下来,很后再把我们两个的歌词整理一下,一首歌才算完整。

可每次由于紧张,歌词都听不清了,飞一般写的字,往往自己都不认识,很后落一通埋怨。

像这样记歌词的方式,一直延续了好多年。

直到后来二爷从山西带回来一个录音机,我们新鲜的给个宝贝似的,磁带皮上歌词都有记录,这样抄歌词的时代才结束,可是,喜欢的歌曲,还是习惯抄到本上,这样才算踏实。

有了录音机,便疯狂的购买磁带,有时仅仅喜欢一盒磁带上的一首歌,那也得买回来,从十来岁,到二十几,从农村,到城市,从家里给钱,到自己能挣到微薄的工资。

在那些年代,买盒磁带算不小的开支,却乐此不彼。

有自己的*一个录音机是在住进单身宿舍后,都是一帮穷孩子,却总有贼惦记,可能他们比我们还要穷吧。

省下来的钱,买了一个和单人床宽度差不多的超大录音机,舍友担心的说,这不是明显的想要招贼么。

可是,我喜欢的不得了,才不管她的顾及,先随了我的愿再说。

每个宿舍只有一张和学生课桌大小的桌子,吃饭的家伙式儿都摆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地方放它,我便把它放在床头,和我挤着睡,视若珍宝。

白天闲时音量调到很大,从郑钧到崔健,从零点到黑豹,从孟庭苇到邰正宵……整个楼道都能听见,带子听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被咬,所以,损坏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晚上别人都睡了,我把声音开到很小偷偷的听。

一个着白衫的女人,猫一样躺在白色钢琴上,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盒磁带画面。

磁带里还有邓丽君的《又见炊烟》,在夜里,她凄凄地唱着,嗓音像幽灵一般在黑暗中自由伸展,不知道什么叫孤寂,直觉的空灵……

酷爱黑豹,在收音机里听说出了新的专辑《不能让我的烦恼没机会表白》,一盒正版磁带需要二十块,那时还没有完全毕业,上班还是实习期,每个月生活费也就二百多,这算不小的消费了,可当时手里只有十几块钱,实在是痴迷,不自禁啊,借了钱,还不好意思说买磁带,骑了自行车就奔了那家叫“极限”的音像店。

这是买磁带印象很为深刻的一次,这家店现在还有,是当时庄儿里很大的,只是,多年不光顾了,每次路过,也仅仅是多瞄上几眼。

这多年,好像也没装修过,有沧桑的味道,磁带,柜台上早没了它的一席之地……

现在想想,一直以来,我都在为自己的喜好疯狂买单,不关乎钱多钱少。

这些磁带被我封在抽屉里,总不被记起,经时光的雕琢,包装盒已经浑浊,歌词画面也已经模糊,前几年,心血来潮时还翻出来听听,咔嚓咔嚓……磁带在机子了的转动声音,有种时光穿梭的神韵。

像听旧社会的老唱片,在暗淡的光线里悠悠地转着,又像动作缓慢的老者,拄着拐杖敲击着岁月,只剩回味……

出来上学了,便和过去有了距离,距离感,会让人产生各种念想,很好联络情感的方式,便是写信。一篇作文,吭吭唧唧写上半天,也抓不住个中心,焦头烂额无处下笔。

写起信来可就是信手拈花了,那小心情飞扬的,感情别提有多真挚。字,开始还能工工整整,随着感情的推进,便急笔如飞了,几乎收我信的同学,都回一句,你的字,龙飞凤舞,根本看不懂,连猜带蒙啊,实在是伤脑筋。

信寄出去后,就等你回信,这一星期,等的这叫一个百爪挠心,每天去门口收发室问,有没有我的信,有没有我的信……一来一回的,几年下来,攒了不少,也丢了不少,挨挨挤挤的一小纸箱,如今,发了黄,掉了渣儿,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那时候,人们都穿着时下流行的牛仔裤,大喇叭,我穿了一条布料过时的暗黄绿色小细条绒裤子。

这是我妈把自己年轻时候嫁衣改的,裤腿宽大曳地,配上一双深帮的白色运动鞋,倒也显得挺拔飘逸。

上身搭上一件藏蓝色的秋衣,袖子上,两条白杠杠特别的显眼,穿上也觉得特别的拉风。

那时,我比现在瘦得多,说出来让你们不敢相信,一个大男孩,竟然长着一尺八的小蛮腰,这样一穿,倒显的腿更纤长,也高挑了许多。有人说我这样的混搭有野味儿,暗自得意,嘚瑟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个屁股蛋儿,膝盖上,条绒都磨平了,颜色也发了白,仍然穿着它招摇过市,张扬着自以为领先的个性,走路带风……

现在,压了箱底,不穿,但也不会扔。

家里像这样的破烂太多了,上学时裁剪下来的报纸页,衣服上别过的校徽,孩子婴儿时期母亲给做的虎头鞋,缎面儿的棉裤,棉袄……

光阴悠然走着,说老将老了,放弃了一些东西,留住了一些东西,装抽屉的装抽屉,压箱底的压箱底,偶尔翻出来,有暖意汩汩而出,便湿了眼,湿了心,不禁欣喜一声:呵,光阴啊,你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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