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民间文艺）

随手（民间文艺）

那个菜市场的出口，买菜的人流进进出出。买菜的人流身影杂乱而毫无秩序可言，买菜的人们行色匆匆，仿佛去晚了菜市场里的菜就会卖完了似的；其实，菜市场里的蔬菜从来都是充裕的，在这个大棚培养蔬菜的时代里，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里，蔬菜从来就没有稀缺的时候，每个菜市场里的蔬菜都是充裕而新鲜的。可是，买菜的人们为什么总是那么匆忙地走进菜市场里呢？是因为肚子吗？因为饥饿吗？显然不是的。满大街都是面包店和小吃店，饥饿的人们买个面包就解决了肚子不舒服的问题。我想，或许是生活让人们走进菜市场的吧，是生活的习惯让人们走进菜市场的时候总是行色匆匆的吧？生活就是买菜做饭吃。可是，人生呢？人生是什么？

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妈，她拄着拐杖从菜市场里走出来了，她的手里拎着半斤鲜肉和一棵新鲜的白菜，还有一棵大葱。半斤鲜肉、一棵白菜和一棵大葱就是那个老大妈今天的生活，可是，老大妈的人生在哪里呢？在她拄着的拐杖里吗？在他额头的刻痕里吗？我无从得知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大妈的人生包含着哪些酸涩和艰辛，我只能够看到她手里拎着的半斤鲜肉和新鲜的蔬菜。当拄着拐杖的老大妈，迈着蹒跚的步子横穿菜市场门前那条车流密集穿行的马路，我走上前去搀扶着她走过了马路，我看到老大妈的神态里有着欣喜和感激的表情。感激是她的人生内容吗？欣喜会是她的生活吗？

一群初中模样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吵闹着从菜市场的门前经过，他们一边说笑一边不停地将手里的面包和千层饼塞到口中，他们在议论着附近一家面包店的面包的味道。显然菜市场与他们毫不相干，甚至他们可能都不知道那里有着一个菜市场呢。这些孩子模样的生活在哪里呢？在妈妈做出的可口饭菜里，还是在学校的课桌和板凳上？她们的人生又在哪里呢？在他们背上背着的书包里吗？他们的书包将会引领他们走向怎样的生活，将会为他们铸造怎样的人生呢？同样的书本，同样的学校，甚至是同样款式的书包背在同样发出欢笑声的孩子的背上，可是他们的人生，却会在未来的时光里显出完全不一样来！是什么决定了他们的人生会不一样呢？是他们的生活吗？那么，他们的生活是什么？

妈妈，那个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的人，她的人生是什么呢？她会为我做出可口的饭菜，她会在孤寂的夜晚想念远在他乡的儿，她会在孩子回到身边的时候显出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可是，这些与人生有什么关系呢？都不过是些琐碎的生活片段，那么，妈妈的人生到底在哪里？在她每个起早贪黑的日子里吗？在她长满茧子的双手里吗？在她期盼儿女的眼神里吗？妈妈的人生，会在孩子的成就里吗？会在孩子的生命里延续吗？

那个菜市场门前的公路两边，长着高大的树木，高大的树木在这个初冬的时节，却在枝头开放出火红而艳丽的花朵。我被那些高大树木开出的耀眼花朵迷醉了。我想搞清楚那些高大的树木具体的名称，可是，我问了所有经过菜市场门口的老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些树木的具体名称。既然如此，我想，不管那些树木具体是叫什么名称了，我只要知道那些无名的树木，会在一个特定的时节开出艳丽的花朵来，那么他们具体是些什么树木并不重要了；至于人生与生活，则更显得无足轻重，一如那些默默开放的花朵，在这个初冬的时节，装点了城市的美丽便悄然谢去，默默、默默中便诠释了有关人生和生活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