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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井听琴

来源: 中东文学汇 时间:2021-07-13

今晚有月,一轮皎洁的圆月在夜空绽放着迷人身姿。月光似水,大地安详而平静,在迷人的月色里安然入睡。

一阵悠扬的琴声打破夜空的宁静,那曲调如同山涧的清泉,在高低错落之间发出清脆的回响,亦如蒙蒙春雨悄声飘至,嫩芽儿冲破树杆,张着小嘴听迷了。夜静山空,若远若近的琴音拨动着心弦,思绪便在夜空腾飞起来,如随风起舞的羽毛,如湖心摇曳的小船。闭上眼睛,瞬时,一池莲花渐次开放,美丽了心房。

琴声持续着高调,心境如腾云驾雾越升越高。我脚踏山河,头枕着月亮,不一会儿,飘过了银河,天宫星光璀璨,仙境楼阁,金碧辉煌。众仙正把酒寻欢,瑶池莺歌燕舞。我欲高歌一曲,唯恐骚扰天界。高昂的心绪顿觉压抑,方觉高处不胜寒。此时,那琴声蔚为壮观,像九天银河飞流直下从天而降,气势磅礴,如巨龙翻腾,只有水花飞溅,响彻云霄。我正疑惑触怒了天颜,收起云朵慌忙逃散。忽然,巨响停止,一阵清脆干净的琴音响起,像雨滴打着瓦砾,像细雨敲打着芭蕉。我又听见小草咕噜咕噜地喝着水。我惊疑在梦境,或是回到了人间,到底是珠落玉盘的脆响,还是雨打瓦片的密密砸砸?既欢快又彭湃,又如冬夜雪花飘洒大地。我仿佛飘浮在海面,任这动人的乐章将我轻轻拍打,一波又一波,一浪挨一浪。

在美妙的音乐和动感的拍节里,我舒展着四肢,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天鱼跃的逍遥。夜是如此地静谧,全无城市喧嚣和争斗的人群,也没有了钱权和计谋的较量,在淡雅月色里,我半醉半醒,被音乐陶醉,一切的功名成败便与我无干了。

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我情不自禁地移动着步子,向月色更深入漫步。我睁大着双眼寻觅这划破静夜窗帘的小偷,在一口古井旁,琴声陡然停止了,我四处张望,一个消瘦的身影伫立在阴暗里。我按捺不住刚被音乐激动过的心绪,血管还在不断扩张,让我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兴奋无比。

我对着黑影兴奋地说:“嗨,是你在弹琴么?。”

“唔!”黑影抬头回应我。

“你琴弹得太好啦!”我上下打量着他,希望在他的脸上找到我熟悉的感觉。可是,任我怎么睁大眼睛也无法看清。

“谢谢”,他说,“这首曲子我已经为她弹了五百年了……”。

“五百年?!”

“看,她在你后面!”

“啊!”我一声惊呼,我急忙转身向后张望,除了自己斜长的影子,并无他人。我顿感手脚冰凉,全身毛骨耸立,如同雕塑一般。半晌才回过神来。当我把目光投在井边上,那拉琴的男子却已不知去向!我转身飞也似地逃离……

后来听人说,这古井旁边的旧舍里,多年前曾住着一位很有才华的穷书生,他与一富家小姐私订终身,那小姐被父母强迫许配他人,出嫁那晚投井自尽了。于是,他每天在井边拉琴给她听,后来也淹死在井里。”

后来,偶尔也经过古井,那井边上爬满了青苔,井旁一块石头却圆润光滑,还是那晚的样子。而井后的老屋早已断垣残壁,荒草凄凄,依稀诉说着当年的情景。

那个痴情的书生,真的守候了五百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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