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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在清浅的时光里

来源: 中东文学汇 时间:2021-08-13

守候在清浅的时光里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一堆书,一张书桌,还有一张床和一条不太厚实的被子,生活不需要太奢侈的。

午后的屋子里,阳光从窗口进来,直射到床上,一直晒到傍晚。平日里,可以不叠被子,一早起来,随性地把被子翻个身,等待阳光。到了晚上,又把被子恢复原位,实用而不费时。生活本是简单的,大概是因为我们想弄点事做,才会变得那么的复杂和繁琐。生命如此短暂,许多事应该可以简洁一些的。

一念放下,万般从容,人生难得几尽欢,惟有读书时。马斯洛的需求理论,能否让人们明白,不得而知。现世社会,大多已解决了温饱之事,那些物质世界里的东西只会让人沉沦,不如放下,拿起书本,可与哲人说话,可见旅人足迹,亦可清洁自己内心深处的尘埃。

背上行囊,带上几本书,一个人走出去,也是一件极为惬意之事。我从路的这一头走去,无论身边是否出现同行的人,只管自己走着。路的那一头,不知道有没有人向我走来,遇见了,也不知道是否与我打招呼,各自走路。一条路,一个人,一种思绪。走在外面,也会想着有一个人同行,也是带着书的,可以说说话。只是,生活常常与愿望不一致。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相遇,相遇也未必投机,大家总是走着自己的路,想着自己的事。

山里的路没有尽头,纵然没有路,也是可以走出一条路的。走与不走,走向何方,都是自己的意念。我喜欢这样,喜欢走在山里的一条小路上,喜欢很孤独地走着。人生的旅途看起来错综复杂,置身于其中才会明白,走在这里,就是一种独来独往的体验。

走在大山的小路上,总是别有一番味道的。两旁高大的树木,茂盛的竹林,升向天空,一片生机无限,我仰望着。脚下的小草绿茵茵的,特别的绿。小草没见过多少阳光,只在深山获得了属于自己的一点点领地,没有怨言,甚至还时不时摇晃着脑袋,显得有些得意。偶尔见得几朵小花,很小,色彩也不多,只是白色,还有很少的黄色,对于这些,我是敬仰,自感不如。懂得,就不需要太多,已经足够。大树,小草;竹林,小花;大兽,小蚁;在这里相安无事,顾自而乐。我真羡慕,羡慕它们的安逸和宁静。也许,只有一个人投入大自然的怀抱,才会知道自己灵魂的愉悦和自由,才会让自己与自然同在一个脉搏里跳动,同在一个音波里起伏。置身于此,本想静一静,却让我睱想许多。

在这里,我可以疯狂地到处窜,也可以放开嗓门嚎叫,还可以蹬在地上,看一只蚂蚁慢慢爬行,看两只小虫打斗找乐,看三只小鸟随性飞舞,也许,它们并不知道有人在盯着看。这里是它们的家。春夏秋冬,从早到晚,没有人会知道它们过得好不好,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们过得很自在。

听多了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山里是很好的去处,那些小虫小麻雀,不但不会来打扰我的思绪,反而能让我安静下来。一个人的时候,自然随性,可以宠幸自己,也可以放纵自己,这与旁人无关。身子越孤独,心灵就会越自由。人很重要的境界是自己可以支配自己,而不是别的任何东西。孤独开放了自己,有了与灵魂对话的时间,有了自由而主动的选择权。我常常置身于这样的山里,因为,这里我可以主宰自己。让大自然来陪伴我消除孤独,让我尽情地去拥抱世间的温暖和善意,在独自经历人生的种种之后,依然能自在独行。

山里,我只是路过,但我已经能感觉到一种安静的愉悦与生趣,山谷间,人的表象,树的挺拔,花的绽放,虫的鸣叫,都显得无限的真实,而且相安无事。哪一天,蚂蚁少了一只,虫子不再打斗,鸟也飞别处了,这里还是原先那个样子。不像人住的那些地方,一会儿路口变了,一会儿房子拆了,一会儿车子相撞了,甚至,刚刚还缠绵在一起的情侣,也会吵得不可安宁,世间的美好让人难以捉摸的。

掠过旷野的风,不管时光如何,内心总是会宁静丰盈,这是人生不可或缺的。城里的繁华不能让我动心,山里的孤独却让我迷恋不已,只要懂得,极有诗意,因为这里是自由的。追求自由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昨夜只是轻轻的风,金黄落叶给许多地面打扮了一番,猛然感知,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时光总是来去匆匆。很多时候,正准备出发,已经开始了下一个旅程,来不及问候,花事已经散场,一回头已是百年身。

前些日子,参加战友四十周年纪念,顿感一阵冷汗。四十年前,二十来岁的热血男儿,一起穿上绿军装,一起来到军营,追寻美好,憧憬未来,似乎只是一阵风的时光,就让自己成为白发满头。举杯相邀,一种怀念和回望,退却青涩,面对战友一起变老的身躯,感概万千。战友说,老了,老得那么快。我说,别了,很远,只是温暖一直在。

春阳之下,有诗问柳,水泽之处,有人赏荷,光阴,总在不动声色间流逝。我知道生命有终点,清浅的时光里,还是一直守候着,因为,我有一种喜欢,也有一种懂得。沈从文的“越孤独,越自由”,朱自清的“只有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还有张爱玲的薄凉悲悯,淡漠地眼望芸芸众生,萧红的孤单凄苦,体察人间百态。有些事,不是不留,而是无奈。有些人,不是不念,而是烦杂。繁华过后的沉沦,隔着距离的回望,依旧落泪,不如就此打住。

我常常会有丰盈旖旎的思绪,忘却虚荣的希冀,忘却残次的觉悟,忘却悲观的斗争,似三毛般纵情绽放,活出自我。人生永远是一场走向终点的旅行,光阴终不会为谁而停留,一切很美的风景,也是一晃而去,内存高洁,何必再求带不走的身外之物。任时光零落,任他人责难,心中的莲盛放如初。

推开窗门,便能闻到阳光的味道,打开书本便可聆听人生的音符,清浅而静守一份淡然,一片天地,一缕时光,不再华丽,也不再虚幻,平实而有内容,这些,已经足够过一生。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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