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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下的村庄-选自单成花散文

来源: 中东文学汇 时间:2022-07-13

时近清明,我沿着家门前的小路走向墓地。

我的爷爷奶奶,还有我的祖先,他们静静地沉睡在这里,再不回来。我不知道泥土下面是否真的有一个安静清冷的村庄,但是我宁愿相信他们就生活在泥土下面的村庄里。

时光匆匆而逝,渐渐地冲淡了我对他们的印象,但是每年只要走近这里,他们又都会在我的记忆深处重新复活,栩栩如生。

在我记忆里逝去的亲人中,奶奶是先离开我们的,她有先天性心脏病,那时家里穷,没有钱看病也买不起药,奶奶四十有余就因病离开了我们。她在前一天晚上睡觉时,总觉得心里有点闷,第二天就再也没有醒来,要是今天这个年代,奶奶肯定会健康地活下来。那时我还小,不记得奶奶的什么事。自从奶奶去世后,爷爷一个人很孤独,每天拼命地做些体力活,来赚钱养家糊口,同时打发那灰暗难熬的日子。

我家兄妹四人,我排行老大,从小就很乖巧,得到爷爷的关心很多,在那么艰难的日子里,爷爷总是“变戏法”地有些钱,能让我吃上油条、花生、小果子之类的零食,直到现在我都看作是个谜。小时候,村里哪儿只要有一点热闹的场面,爷爷总是让我骑在他的肩上,*一个赶到现场,害怕有什么精彩的热闹场景没有看到;有时候不想上学,爷爷干脆到学校帮我请假,说我家大毛不想上学校,在家玩两天。那时候学校管得也不那么严,就这个理由学校也准假,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实在好笑。

记忆中的爷爷是我一生中很疼我的人,我永远也无法报答爷爷对我好的那份恩情。爷爷的一生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还没有等我长大,没有等到过上好日子,他就离开了我。伤心欲绝的我那年才十二岁,但我明白爷爷很疼我,就一瞬间我感觉失去了靠山。

爷爷就要离世的前一天晚上,我守在爷爷的身边,那是我有生以来*一次近距离凝视一位亲人很后的面容,爷爷无神的双眼没有紧闭,犹如熬干了很后一滴油的灯,透露出无尽的遗憾和无奈。

爷爷就安葬在我家前面的那片墓地,紧挨着祖辈们的坟墓,那些坟墓整齐地排列着,那是他们的房屋,这些房屋构成了另一个意义上的村庄,平时这里是宁静的,祖先们沉默着。生前,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劳作;去世后,他们也成了泥土的一部分。

一阵清风吹过,记忆瞬间回到眼前,我为祖辈们的每个坟头添上新土,把带来的花束摆放整齐,恭恭敬敬地磕头,愿他们在泥土下的村庄里,也像我一样幸福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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